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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碑立传丨百遍阅春风,岁古亦峥嵘

时间:05-07 来源:最新资讯 访问次数:192

树碑立传丨百遍阅春风,岁古亦峥嵘

4月8日,春光融融,草木菁菁,此次吴文化博物馆树碑立传田野调查,将前往东山,最紧要的是实地探访位于东山老街敦裕堂门口的千年紫藤树,顺便观察一些重新长出新叶的古树,沿着路线:东山老街敦裕堂——湖沙刘公堂——灵源古寺——碧螺峰——渡水桥,寻访吴中区东山镇的古树名木,探索关于它们的故事。1 东山镇敦裕堂——紫藤树编号为吴中184,树龄约1012年敦裕堂前,游人时而密集。其中一位老伯,81岁,尤为健谈,用平常的语调唠自己、紫藤、敦裕堂的过去,他说,大概30年前这架紫藤曾抢救过,原来主干上的蛀洞比较小,后来大了就用材料封起来了。之前管线下埋的时候为了不伤害紫藤根系,没有开挖紫藤附近路面,而是借用了原来的下水管道,但前两年的花开的明显胜于今年。《太湖备考续编》对于东山敦裕堂外的千年古藤有这样一段直接记载:殿前街(今东新街)中有紫藤一本,横亘数百步,架木为棚,支以巨石,贯以铁絚,花时如缨络下垂,散芳满地,是处成市,已不知几何年。当时植此本,必不在市中,大椿春秋殆莫可纪矣。曾询诸故老,云:“自幼及耄,未见其增长。今又数十年,树身依然。”凡物不枯不菀,乃得长生,可于斯理悟之。——清·郑言绍《太湖备考续编》“先有紫藤后有街”,紫藤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群、街市的聚散离合。不枯不菀,乃得长生,它不是紫色的瀑布,但它依旧盛开。谈话也是此消彼长的,这边大伯刚起身离开,我们又遇到了更为年长的老人。90岁的叶老十分热情,在紫藤花下见到了同族的后辈,他尤为硬朗,能够自如地在吴语和普通话之间切换,还邀请我们一行人去家中楼顶观赏紫藤,顺便可以看到敦裕堂的内部。他介绍了自己家族东山叶氏的来历,还说到,敦裕堂原来为席家所有,进深有150米左右,解放后大部分被分掉了,眼前看到的这部分曾经做过茶厂,后来茶厂搬走后空置,修复后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名人馆,前几年名人馆搬迁后再次空置至今。院内杂草丛生,瓦片之间满是枯藤,爬山虎从承重柱一直牵扯到门楣。老人慨叹,房子一旦没人住就容易坏,可惜了敦裕堂的老房子。在离开之时,叶老忍不住地送行,一直送到紫藤花下。人群散去,这里蜂蝶鸣舞。盛开的紫藤与谈天的老伯阳光下的紫藤花从叶老家天台看攀爬着的紫藤杂草丛生的敦裕堂内部2 东山镇湖沙公墓前(刘公堂)——银杏树编号为175,树龄约500年在树碑立传小组成员观察榉树树洞的时候,陈阿姨正巧路过,她跟我们介绍说前面还有一棵银杏古树,我们回她下一站就打算去看,她讲银杏古树也是她家里的树,愿意带我们到家里坐坐,顺便讲讲银杏树的事情,卖茶叶的事情先缓一下,先陪志愿者们看树,说着就在太湖兴隆社的墙边、榉树的绿荫中把电动车抛下,陈阿姨热情邀请我们这些看树、寻树的人去家中。从她家院子就可以看得见银杏的树冠,这株银杏树在父辈是几个家庭共同养育、保护的,每一年有两千块的政府补贴,一般秋天施肥一次,发现病虫害及时处理和报告,所以它总体健康状况良好,照料它也成了几家人生活的一部分。从陈阿姨家看到银杏树冠在陈阿姨的记忆里的一个秋天,刘公堂前来了一队师生,学生三三两两围绕着它,金色的叶片三三两两地飘落。它太独特了,秋季的金色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里尤为亮眼的部分,它生长在学生的心里,慢慢地又在速写纸上生长出来。那不是抬猛将的日子,刘公堂前几乎是这些师生的领地,几十年前,李可染也曾来到这里写生。陈阿姨说,学生喜欢和她交流,她也非常喜欢师生的到来。现在正值暮春时节,银杏叶片焕发出了新的生机,鲜嫩明亮,而斑驳的躯干是五百岁的体验,扇形的新绿是五百年的沉淀。银杏古树一棵银杏树,从栽种到结果要20多年,40年后才大量结果,是树中的老寿星,故又称“公孙树”,意即祖父栽种,孙儿才能收获,“公公种树、孙子吃果”,福泽绵延。在生命的长度上,人显然比树更难以经受住时间的考验,与树约定,人永远只会是失约的一方。人更自由,人也更局限。陈阿姨与银杏古树陈阿姨从渡桥嫁到湖沙施家已经几十年了,当然也受过银杏的恩泽,果子也是施家三户分,200斤大户,小户100斤。这棵嫁接过的雌银杏一年可以收五百多斤银杏果子,白果小,果肉圆,剥开呈碧绿色,口感甜。树木的存在确实是自然的馈赠,望见树冠上豪华的鸟窝,心生感叹,这真是聪明的鸟儿,与五百岁的银杏共同生活,这让生命显得多么美好。再过五百年,或许银杏可以说,它在自己五百多岁的时候和一只鸟朝夕相处,尽管已经记不得这个老朋友的模样,还有那一行现在不知所踪的看树的人……暮春时节的银杏王3 东山镇屯湾村湖沙庙——榉树编号为吴中174,树龄约242年和陈阿姨一起聊完银杏之后,我们目送榉树荫下的她骑车离去。于是,小组成员再一次仔细地观察榉树,树龄约242年,树体高大,干挺枝秀,扶疏飘逸,直距云霄,光从树的外表和银杏对比来看,一眼便知它是更年轻的,叶片都是鲜绿的、青春的。江南多榉树,又名“椐木”、“椇木”,产于我国南方,形态特征和榆树相似,北方不知此名,称此木为南榆,有“北榆南榉”之说。它,皮似檀槐,叶如栎树,纹理极坚细,他处所不及。最为抢眼的是,这株榉树有很大的树洞,洞周围的一圈较为光滑、色泽也较浅,曾因此而倒灌雨水,经受虫害,似乎旁逸斜出的枝干也只得朝向兴隆社的方向,它要去顺应这种长势。又听闻它懂得自我疗愈、安顿伤口,让本身的痛楚逐渐减轻,它作为生命体也是具有整体性的,能够听到来自身体的回响,生命历程中遭此劫难大约也改变了它,可能是枝干的倾斜角度,可能是表皮的色泽或者粗糙程度……它懂得向死而生、生生不息。正午阳光炙热,庙宇宁静、村落祥和,偶有扫墓之人路过,偶遇两株古树,无不驻足。午间休憩过后,成群的全副武装的阿姨结伴前去采茶,她们谈笑风生、步伐轻快,劳作的忙碌反倒让她们显得更加活泼、亲切。枝繁叶茂的榉树自我疗愈之榉树树洞4 东山镇杨湾村石桥灵源寺——罗汉松编号为吴中162,树龄约1500年在东山碧螺峰下、太湖边的陆巷古村旁有一座灵源古寺,距离灵泉数十步便是罗汉松,它树龄约1500年,现今树干纹理萦绕,虬枝盘绕,乔柯积翠,颇得画意,与西巷古柏、吴巷山古银杏、敦裕堂前古紫藤并称东山四大“千年古树”。与寺同岁的古罗汉经历过“起死回生”的过程,曾经一度枝干枯死,还被雷电正中劈过一次,一道裂缝直通地面。20世纪80年代末,它的松根部曾发现白蚁侵蚀,吴县农林局和东山农林服务中心组织力量及时进行扑杀,并划定保护范围,设置铁栅栏保护,使之恢复生机。现在寺院恢复重建,如今它从枯枝上发出新芽,枝繁叶茂,苍劲挺拔,四五人才能合抱。就如灵源寺一样,罗汉松仍然延续着香火。树前即是观音像,在拜观音之时,也有对于罗汉松这株“神树”的信仰。饱经风霜的罗汉松5 杨湾碧螺峰上——板栗树古树名木界定的标准为100岁及以上,而古树名木的普查叶常常忽略很多散落在郊外,不容易被关注到的树。在上一次走访东山的时候,树碑立传小组遇到了在碧螺峰采草药的萍萍阿姨,她听到我们在走访古树,就提到了自己外公家种的毛栗子树。萍萍阿姨现在已经六十多岁,她外公早逝,生前在碧螺峰种植了几十棵毛栗子树,按照时间推算,这些树已经超越了古树界定的树龄门槛。这一次,树碑立传志愿者小组联系上萍萍阿姨,请她带着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被遗忘的古树。本想着翻过一个山坡直抵目的地,但是山路坎坷,最终还是从村中弯弯绕绕上了山,在一条稍有些陡的坡旁,我们见到了毛栗子树。它长在山中,野蛮生长,别的共生植物肆意攀附,它平常没有很多机会见到人,是野蛮的、自由的。萍萍阿姨回忆,它是外公手上种的最老的一棵,当年外公和舅公在碧螺峰这边种了几十棵,许多树后来都死掉或者被砍伐。还剩一些板栗、枇杷、橘子树以及茶叶混种在山坡上。这一片的毛栗子树,普遍不高,树干生成树洞的很多。小松鼠们喜欢躲在里面,储备着栗子过冬。萍萍阿姨与她外公栽种的毛栗子树萍萍阿姨一边介绍树的往事,一边麻利地采茶。我们靠近它,发现栗子树干中空的部分竟然长着一棵茶树,生命于黑暗处发生,那是明亮的一抹绿色。没有人知道它们经历了什么。或许,植物生长、变化的过程就是没办法一丝一毫都梳理清楚的,在没有实时监测的情况下,未知的可能永远都是未知,它们出现在我们眼前,但它们也永远神秘。在访树的过程中,完成采茶的阿姨们下山了,她们周围无不洋溢着欢乐因子,蓝色、白色的胶手套,粉色、蓝色的围衣,都带着劳作必定要染上的黑色,迈着外八的步伐,迈着小碎步,频率或快或慢……太阳西晒,她们路过树中有树的板栗树,渐行渐远。“树中有树”板栗树树洞未落的果实6 东山镇渡水桥——石榴树、柿子树湖沙的陈阿姨不仅带我们看了刘公堂前的银杏树,还给我们提供了新的线索,她说娘家附近的渡水桥上有两棵树,一棵是石榴树,一棵是柿子树,她出生时候就在了。她的描述深深地吸引了我们,树在桥上,这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呢?我们穿过狭长的巷子,与几十户人家擦肩而过,来见渡水桥上的两棵树。这似乎是村子的中枢地带,十字交叉路口,有商店,有河道,有人穿梭、驻足,尽显枕河人家的风貌。渡水桥的经历十分波折,毁坏、弃置、重修……反反复复。它最初建于元至正年间(1341—1368年),被称为具区风月桥(太湖别称“具区”),今多称渡水桥,位于渡桥社区横跨具区港。此桥三孔,长48米,高8.7米,桥身为花岗石青石混建。现存的具区风月桥是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和宣统三年(1911年)重建之物。民国初年,桥渐有损,由吴氏后裔吴礼门加以修筑,故今仍完好。于是,由桥而兴的街市民居错落有致,与中、西街汇合。渡水桥“龙凤树”:左为石榴树,右为柿子树私以为,凡是初次遇见它的人都会被上面横穿桥身、艰难生长的两棵树所吸引,二者俗称“龙凤树”,年年开花结果,为这座历史悠久的古桥带来几分生机勃勃的绿意。石榴树上尚有去年的果子未落,柿子树满是新绿,目前,“龙凤树”与渡水桥共生。桥体大概满是二者的根系蔓延,一直蔓延到街道、到水中、到居民房屋的根基处,地表之下有另一番世界惹人好奇,那树与那桥互相占有,倒也算不离不弃了。桥因为有了它们便不只是月光下冰冷的石板,在人群归去之时,树与之作伴。日暮时分,桥上垂钓的小伙收手了,不明情况的老阿姨喜滋滋地唱着歌谣“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她也说这桥她出生时候就在,桥对面打水的人一打就是一辈子,天空中盘旋的群鸟还是盘旋。关于这里,民国诗人玄丁有诗云:飙轮尽日到家园,满族桥头晚市喧。桥上行人频点首,相逢隔岸语寒暄。家园、晚市、人语,石桥、生长、宁静。在这份宁静中,树碑立传小组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此刻,脑海中的紫藤、银杏、榉树、栗子树、石榴树、柿子树都像是亲切的朋友,都期待着下一次的遇见。“桥生之树”航拍组:田东霖文案组:陈子晴摄影组:周缘、王欢、王铭钰文献组:栾峦口述史组:罗星琳、陈平视频剪辑:汤斯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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